《刻骨痛心的初恋情书》雪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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刻骨痛心的初恋情书

【编者按语】这是写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两篇感人至深的原汁原味的初恋情书，只是两封信的标题是编者加的，原信没有增减一字，凄婉感人，催人泪下。质朴纯真，刻骨铭心，脱俗超凡，远离功利，与当今的物欲横行、爱情贬值是鲜明的对比！原件保留在，雪子是化名。从中可以看出女主人公才情的卓越与超群，男女主人公的悲剧是那个时代的大学校园里的爱情悲剧的缩影！当年的大学校园制造了多少痛彻心扉的爱情悲剧故事，也是当时人们的极端传统保守造成的，仅仅依据当时的《大学生守则》中的规定“大学生在校期间不提倡谈恋爱”，各个高校的管理者就加码变成了“不准”恋爱的执行者，尤其是那些辅导员们亲手制造了无数个爱情悲剧，值得深思，也值得回忆！

一、痛苦的爱

凯子：

现在已是夜里十一点半了，该是睡觉的时间了，但我不想睡，有几句话不说，我心里也不痛快。

今天下午，我本是想与你观赏雪景，玩个痛快(因为今天心情很好)，而结果呢？所发生的事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，也是令人伤心的，但这些不能怪你，我不应该怨恨你，你是无罪的，可我也不愿为此承担所有的责任，我很软弱，这你是了解的。

也许你不知道我今天痛哭的原因，是的，我不应该让你知道，既然那一切都已经结束了，何必还要让你再来了解我呢？我知道我不应该让你了解我，更不应该让你用整个身心来爱我，为了这个爱牺牲了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。对此，我应该谴责自己，但是，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我并不感到后悔，一点也不后悔自己认识了你，爱上了你，也不遗憾自己得不到你那深沉的爱。我恨自己的命运，但我又服从命运的安排。

我曾狂热地爱过你，不，正在爱着你！但你可知道，这是一种痛苦的爱！在爱你之前我给自己打上了爱情的桎梏，现在我爱的自由不仅仅属于我，当然，也能得到自由，但我不忍心损害他人的感情，做没有道德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。我不能不犹豫，也无法做出果断的选择，可以说我成天徘徊在爱情的十字路口。说实话，我曾无数次憧憬我们的未来，时常由我们想起萧军和萧红，还想到贺敬之和柯岩......这时，我陶醉在事业的海洋里，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之中。可现在觉得，这只不过是个梦，我是在冬天里做着春天的梦吧！难道这个梦在今天就这样结束了吗？

其实，我不应该爱上你，虽然我没有丝毫的后悔之意，但我觉得是不应该的，为什么要让你忍受那些不该忍受的痛苦呢？我希望你恨我，永远的恨我，连同你未来的夫人。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害了你，这是事实。因此，我也希望你把我看成一个放荡的女人.....你如果这样做的话，也是应该的。

你明年去边疆就去边疆吧，我承担这个罪过，那么九华山就作为我一生的归宿吧！我不应该再爱任何一个人了，也永远地失去爱吧！

对不起你的还有一点，我永远不会振作起来，只有沉沦下去。不过你不必为我难受，我本是个庸才之辈，振作起来也不过如此。你也不必为你失去的爱而悲伤，我并不值得你爱，没有一点值得你爱的地方。你应该为失去我而高兴，你会得到美好的爱情。天涯何处无芳草？现在中学不也是评讲师吗？你留不了校就回到家乡，即使找个农村姑娘又有什么呢？到你升为讲师的时候，她的户口不是照样可以农转非吗？只要是个善良讲理的人就行了，而事实上这样的人是很多的，我这里所说的也许是多余的。

既然我们的爱情埋葬于今天，那么一切都重新开始吧！过去的一切就把它当作一场梦，也只能是当作梦！因为我是忘不掉它的，也不应该忘掉。这世上的人，可以说是你最了解我，在我困难的时候帮助我，给我爱的力量；在我的心快要冻僵的时候，你给我送来了火热的心！我得到了这种崇高的爱，哪怕到死，我总是认为我们的爱情是真正的爱情，也是崇高的爱情。正如你所说的，这些都作为未来痛苦的回忆吧!

如果你要我那本日记的话，我给你，但至少不是现在(我觉得现在给你对你是没有好处的)，请你原谅吧！

我以后的事业和生活都是悲剧，这是必然的，那么我就甘心做牺牲品吧！

还记得那个夜晚吗？我生来第一次叫着“哥哥”！我永远忘不了，但我没有权利做你的妹妹，我也不希望把我们的爱情变为兄妹之情。我乞求你恨我，如果不恨的话，要彻底的忘记我，你能答应我吗？

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了，半年以后我们就分别了，也应该说是诀别了，所以我们必须珍惜这几个月的生活。我想，我作为你的同学是有愧的，但作为你的一个相识者是当之无愧的！你如果想把我作为一个陌生人来看待，那也好，反正自由是属于你的。

你今晚是在教室等我吧，没有那个必要了。你今天那个样子也是不应该的，我是在痛苦中爱上你的，但倒希望在欢乐中离开你，告别那属于我不到一个月的爱情，你也应该“用笑脸来迎接悲惨的命运，用百倍的勇气来应付一切的不幸”。我相信你能做到，该不会再看到你那愁苦的脸吧？！

寒假也许不给你写信了，但希望能收到你的信，我想就同学来说，你是不会忘记我的。我寒假不知该在哪里度过。不写了，手在发抖，想到哪写到哪，写得语无伦次的，请原谅！

祝君幸福！

雪子

1984.1.20 深夜

写于床上

二、分手的情书

亲爱的凯：

我知道，我不该这样称呼你，也没有权利这样称呼你，但我的心中，这个称呼是神圣的，也是永恒的！

生活曾把我推入你的怀抱——我们相爱了，但它又把我从你的怀里拉走——我们不能相爱。你一定会以为我对你的爱是虚伪的，是在欺骗你，是吗？我倒希望你这样看待我，从而减少对我的爱。可事实并不是这样，我们是真诚的相爱的，而且爱得那么火热。

你很伤心，这是我能理解的，而我此刻的心里你知道吗？你还能重新得到新的爱，找到一个真正志同道合的伴侣。而我则不然，失去了金钱还能得到，而失去了爱情则是一去不复返了，我没有重新选择的自由，自己给自己掘了一座爱情的坟墓......

我是个懦弱者，一次又一次要改变自己的命运，结果一次次的失败了。现在我没有这个勇气了，也许临死时我也会像萧红一样叫着：“不甘！不甘！”但我什么办法也没有了，只等着命运给我的安排。你不必为我伤心，我的悲剧是我自己造成的，我现在真正理解了“一失足成千古恨”这句话，可惜已晚矣！

我们的结合已经是不可能的了，“相识方恨相见晚”，我对《初恋的回声》这篇小说很有感触，我们不也是在扮演着他(她)们的角色吗？

面对现实，我们只有“用笑脸来迎接悲惨的厄运，用百倍的勇气来应付一切的不幸”吧！过去的一切虽然不是梦，但我们把它当作一场梦吧！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确实是一件遗憾的事，更何况我们之间不仅仅是“情”，而它连接着事业上的志同道合。如果我们结合的话，各自都会成为新人，而事实不允许我们，我们只有把希望寄托于阴间、下世。

亲爱的凯，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，我们不应该沉溺于昨天的悲伤之中。你是个有事业心的人，也是很有才华的人，愿你让对事业的追求来替代这痛苦的折磨，不久的明天你会获得事业和爱情双丰收的。

无论怎么说，我无法饶恕自己，我恨自己让你认识，也恨你爱上了我，否则我们哪有今天的痛苦呢？你的心灵怎么会有今天的创伤？亲爱的凯，你能宽恕我吗？不，我不应该这样说！你应该恨我，永远恨我，恨我！这一生，我只是深深的害过一个人：一个爱我的人；我也只深深的爱过一个人：一个害我的人!你我爱得最深，也就彼此伤害得最狠，我们在彼此的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创伤！

我永远忘不了你对我无私的帮助，忘不了你对我真诚的爱情；永远忘不了那山间的小屋，那熟悉的小路；永远忘不了那路灯下的双影，那灯光下的伴学；永远忘不了你那含情的眼睛，那火热的嘴唇......我会永远感激你，永远爱你，即使不能属于你。

亲爱的凯，我们就此分手了，我是在极度痛苦之时，含着眼泪爱上你的，难道我们的分手还是这样吗？我们应该愉快的结束这一切，我不愿再看到你的愁容，你的泪眼了，因为它们像一把把尖刀戳着我这颗受伤的心。你该记得你劝慰余海的话吧，你还记得你曾对我说的“得不到的东西就不要去想它”吗？而今天的你为什么变得这么软弱呢？现在唯一能使我幸福的就是看到你的笑容，你的欢乐就是我的欢乐，你知道吗？

你如果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吧？我会尽量满足你的，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。

我只有两个要求：一个是分别后我们应该经常通信，我想借此得到你的指教和帮助，我们共同浇灌事业之花。当然，我不配做你的助手，更不配与你切磋学问。其二是希望我们把爱情变成兄妹之情，我没有哥哥也没有姐姐，父母是不能理解我的，你能做我的哥哥吗？我愿意以后把你当作我的亲哥哥看待，好吗？你也应该以此情相待，可以吗？

过去的一切都以我的日记为纪念吧！你需要它当然可以，不过我有个请求：你不必再看它，只是把它保存着，几十年以后再还给我，你能答应我吗？我们不应该自己折磨自己，更不能自己毁灭自己！

凯，你认为我寒假跟C接触就忘记了你，背叛了你的爱，从而改变了自己吧？寒假的一切我都记在那心爱的日记本上，只是你永远见不着它了，滚滚的长江吞噬了它，而那一切我求求你不必再追问了，求求你，好吗？分回家乡，与你分手是我几分钟之内决定的，现在我无法改变这个决定了。“路漫漫其修远兮，吾将上下而求索。”你不是很赞赏这句话吗？我们也应该这样！

亲爱的凯，让我再一次这样称呼你，这是我第一次在这封信里这样称呼你，也该是最后一次了。原谅我吧！原谅我吧！

上课时没信纸，只扯几张本子纸，言长纸短，书不尽意，搁笔了。

祝你

幸福快乐！

雪子

1984.2.21

写于大教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