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都人的暧昧比普通日本人的暧昧翻了一倍 | 陈永和《铃子小姨》创作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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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铃子小姨》创作谈文 / 陈永和短篇小说《铃子小姨》刊载于《花城》2019年第2期，责编杜

《铃子小姨》创作谈

文 / 陈永和

就算在日本人心目中，京都也是一块特殊地方。

所谓的千年古都。

但京都人的自豪感，并不以一种豪迈表达出来，既不鄙视，也非傲慢。比如，京都人对访客说：“ぶぶ漬けは、いかがどすか？”（“ぶぶ漬け”翻译成标准日本话，为“お茶漬け”，吃日本大餐时的最后一道，整句话翻译成汉语为“吃饭怎么样”），就意味着送客的意思了。

不直接说你该走了，而是相反，说留客吃饭。

京都人的表达表面是温和的，但折叠，一波三折，你要翻山越岭才能抵达内意。所以不受伤害，所以刻骨铭心，像毛毛雨飘洒在身上，湿透，是慢慢的。

细品川端康成的《古都》，或许，可以体会京都人的这种细腻与曲折。

这种渗透到骨髓里的折叠，使京都人的暧昧比普通日本人的暧昧翻了一倍。

举另一个貌似毫无关系的例子。女友儿子，很聪明，二三岁时候吧，想吃糖，但被母亲严格控制。糖装在盒子里，放在架子上，他拿不到。当有阿姨来了，他不直接说要糖吃，他会说阿姨你看看架子上有什么东西呀？于是阿姨看架子。那个盒子很漂亮，你要不要打开看一看？于是阿姨打开盒子，看到糖。这糖很好吃，阿姨你要不要尝一块？于是阿姨就拿出一颗糖，通常自己不吃，就给他吃了。

二三岁的孩子表达“要”，可以如此委婉。我就想，这应该多是天生的，其实通道就隐藏在这个孩子的身体里。